【梦回老家】郭东明 | 西丰小垴故事多

西丰小垴故事多
文/郭东明
林州隆虑山是太行山的支脉， 南头在新乡的辉县，北头在林州任村灰山角,这一鸡鸣三省（河南、河北、山西）的三叉口。在原始恐龙时代，世界一片汪洋，几亿年一次的大水向东海退却，在粉红色的花岗岩山峰上，日晒、风化、冲刷出一层层的水平台阶。山的根部叫崖地，第一个台阶叫小砟，第二个台阶叫大砟，第三个台阶叫大眉，第四个台阶叫二眉，峰顶就叫小垴和大垴了。根据山峰的形状，林州境内由南向北叫小西天，四方垴，雨仙寨，铧尖垴，马鞍垴，西丰村垴，黄路峧等。大禹治水在姚村的水磨山劈山排水，形成了林县盆底。
说起西丰的西小垴，我能记起太多太多。
南至刘家梯，北至沤麻池，西至后大砟下水口，东至一迭流，是西丰的村界。因村界纠纷，抬着县太爷在西小垴沿界埋石，到后大砟西丰代表说，往小砟扔根棍子箭三箭，落点就是西界。县太爷笑着说，再箭就箭到老爷的公堂上了，定为下水口立碑为界算啦。
西丰小垴荒山缺水，又有几户人家搬下了山，孩子们的上学就成了大问题。西丰五队郭用存生在山西，长在河南，吃了岳阳水，粗了脖子 细了腿，他的身高不到一米，读过高小，脑子灵活，经常做弹弓和杠杆的孙悟空翻跟头玩具在庙会上卖。经村委会协调，用太师椅把郭用存抬到西小垴当老师。石房，石桌，石凳简陋的教室里，郭用存每天第一节课教一年级，部置作业，第二节课教二年级，第三节课给三年级上课，忙的晕头转向，寒来暑往，风雨无阻。在他兢兢业业的努力下，不仅教完了初级课程，还学习了弟子规、三字经、百家姓、千字文等，硬把西小垴的一群儿童培养成为有文化的青年。
西丰小垴为行政第十六生产队，人数虽少，但上级的对口编制不能少。公社领导下乡演电影，想见一下小队领导班子，党小组长郭法万说，叫上队长郭俊林到我家就行。为啥这么说呢？
因为老婆是贫协，姑娘是妇联兼会计，儿子民兵排长兼保管。还自豪地说，因为我家是贫农，全家闹革命嘛！
晚上演电影，全坐在影幕后边。生产队买不起电话机，县广播的方喇叭嘟噜嘟噜像走肚那样响起来，就是总机摇过来的声音，用它就能互相对话啦!
天上布满星，月儿亮晶晶，生产队里开大会，诉苦把冤伸……
根据那个特殊年代的特殊要求，每隔半个月二十天，小垴上要召开忆苦思甜大会。先学语录，后喊口号，举手弯腰，低头认罪，字字血声声泪，控诉旧社会受压迫，遭剥削，卖儿卖女，逃荒要饭，沦童养媳，遭受日本和土匪的烧杀抢掠。吃一顿粗糠野菜忆苦饭，不忘毛主席，共产党领导穷人得解放，当家做主过上了好时光。
十六队的领导们为捍卫西丰的田地尽心尽责，因为没柴烧，石板岩的西乡坪有几个人，到西大眉砍了几千斤榔木树柴，郭法万发觉后大声喊话，接着往山下滚石头，后来爬到后大砟，柴禾实在背不上垴，就大火烧了两天，西乡坪骂人道“郭法万，黑俊林，我们见了牙根疼”。拉煤炭、木料的汽车不让出山西，拉大米、白面的汽车不让出河南，这种各省各县各自为政的情况，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才得以改善。
西丰垴又有几户人家搬下了山，大队从各小队抽一名青年，加上羊倌二十来人组成一个专业队，由郭贵和担任队长，把几十亩茅草地深倒半米，斩草除根，种上玉米，谷子和党参，同时还试种了人参，元胡，黄连，甘草等经济作物。每到秋天，山窝里层层梯田，玉米、谷子一片金黄。
由于垴上山高坡广，花草茂盛，专业队养了两千只羊，用羊粪和卧地来增加土地肥力。晚上看羊卧地可是个操心活儿，羊看着你睡着了，就一只跟一只不声不响的跑到庄稼地里去了，你醒来羊全部跑光，你就等着扣你工分吧。每只羊都有姓名，羊倌指着那些二不楞羊吼到：“你再捣蛋过年时叫你死啦死啦滴！”
大块地中间有几个坟头长满青草，羊倌一声口哨，领头羊带头排成一溜进去，吃完草就排队出来，一棵庄稼苗也不会损坏。在山涧如果有第一只绵羊不小心滑下深沟，第二只绵羊以为山下有好草也就会跟着往下跳，羊倌拼命用羊铲敲打其他还想要跳的绵羊，才能阻止更大的事故发生。
山羊非常聪明，看到有羊跌下山，危险呀，绕着走。晚上羊群回来，羊圈里几百只小羊羔咩咩地唱着歌跑出来，几分钟全部都能找见自己的羊妈妈，跪在母羊旁满足地吃奶。
舂天是阉公羊的季节，几盆子羊蛋都舍不得扔掉，煮熟了年轻人改善生活。在那吃食紧张的年代，专业队每天都饱食小米干饭，玉茭面窝窝，没筋豆角炒土豆，真是谁见谁眼红！
专业队的第二任领导是一队郭贵庆，也是个志愿军复原军人！那个时候，他们住的石庵子晚上老是进蛇，所以专业队员们就决定将废旧的石板房翻盖一下，院里里和了一大堆麦秸泥准备摸膳，站在房顶上的年轻人起混说：“谁敢从房顶跳进泥堆？”
“赢多少钱？”10队郭红昌问道。
“两毛！”
话没落音，红昌就“飞”到大泥堆里。浑身上下泥水斑斑，成了庙里的泥态。
“早就想买两节手电池了，可惜继母不给钱，这可如原以偿了。”他自乐道。
挖了一个新厕所，放上两块毛连石茅墚，谁也不敢先上去，还是郭贵庆勇敢，不愧是志愿军战士，两腿一蹦就上去了，不想那石条也太不争气，连石带人跌下茅坑。小腿骨折，几个青年把他抬下山去。在那深挖洞，广集粮，农业学大寨的运动中，专业队青年们起早摸黑，忘我劳动，为西丰的发展付出了太多太多。
西丰小垴南边隔沟相望是马鞍垴国家滑翔基地，据说那里还有南北朝时期北齐的神武帝高欢落泊时修建的宫殿、斩人岩等古迹；西边就是林州太行大峡谷，碧绿的南谷洞水库，像一条大青鱼卧在山涧里。
郭家庄，西乡坪，石板岩镇，王相岩风景区撒布在沟峡。遥望着西边二层山上的车佛沟，露子头，冰冰背，桃花洞等风景区。二层山顶大垴，就是山西平顺县的地方，处处都是沟深树茂，郁郁葱葱，瀑布垂帘，自然也是艺术类院校学生写生的好地方，一眼望去这山沟沟里到处是旅游的车辆和人群。
试想一下，随着交通的改善，利用山里边的旧时民居，弄几家农家小店，路人或游客来这里开一瓶红旗渠酒，炒上一桌地道西丰西小垴菜，诸如干豆角炖猪肉，尖椒炒皮炸，绘菜大米饭，小米炒鸡蛋，豆腐土豆宴，河南打卤面，豆沫胡辣汤，窩窩玉米面，美美地大餐一顿。
小垴上峰险沟深，松柏青翠，青草满坡，野花争艳，桃树，杏树，枣树，苹果，山楂树果实累累，把树枝都压弯了，等着游人来采摘。山下白云飘飘，人像站在天上，原始地质公园，原生态天然氧吧。
西丰小垴，愿你在坚守中闪亮自我，成为西丰乃至全林州乡村旅游的的一张名片……
【作者介绍】
郭东明，西丰村2队村民，石板岩初中毕业，曾在西丰宣传队演奏，西小脑专业队会计，大队工厂供销采购，1977年迁太原上班，退休组建太原乡音豫剧票友团，经常编写一些与时俱进的短剧，小品，快板，三句半在公园和社区演出，受到好评。